天台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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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只要极致,谁比我放肆。张开双翅去奔跑像个孩子。写下你的名字,在风中化成诗。”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秦寒连忙闭上嘴。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寒有些慌了神,闪身躲进楼梯的拐角,大气不敢出。她站在阴影里紧盯来人。
“闫姐,就是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绝对是最棒的基地。”
三个女生向秦寒这边靠近。为首的是一个火红色短发的高个子女生,旁边那位梳着俏皮的双马尾,正在带路。
三人径直走向教学楼的天台。在路过楼梯口时为首的那位被称“闫姐”的学生,向秦寒的方向看了一眼。
“闫姐,在看什么?”箐雨回头看看。
“没什么......这里真的没有人来吗?我刚刚上楼时好像听见了歌声。”
“保证没有!谁没事会爬这么高的楼上天台?”
“那咱们现在是干啥?”
“呃......”箐雨还没“呃”完,就“呃”不下去了。”闫姐闫姐!”她瞪大了眼睛,指向天台的角落。
闫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天蓝色的保温杯,和一个线圈笔记本。她迈步走过去,蹲下来看看,是一个歌词本,字迹还挺清秀。正翻开的那页上,誊抄的是《奔赴》的歌词。这首歌,她也喜欢。
那这两样东西的主人呢?
闫炎环顾天台,空空旷旷,根本藏不住人、
她拾起歌词本站直。“出来。”
简简单单两个字,声音也不大,但架不住这里太安静静,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秦寒仍藏在楼梯口。闫炎她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阴影里蹭出来,见天台上的三人没有什么动静,转身就想往楼下跑。不曾想,被人抓住了手腕。
闫炎看见她眼里满是惊恐,不自觉地皱眉。”你怕我吃了你怎的?”
“没……没有。”秦寒声音小得连地自己都听不见。
闫炎把歌词本扔到秦寒怀里,“你的?”
“是……”
“你喜欢唱歌?”
“不……我不喜欢!”秦寒一个劲地摇头。
闫炎还想再问些什么,秦寒却突然推开她向楼下跑去。
箐雨顶着闫炎身边的低气压靠近,挥了挥手里的天蓝色保湿杯,“闫姐,这个咋处理?”
“她哪个班的?”
“啊?不知道啊?”箐雨赶紧用胳膊肘怼身后的人。“呆子你上!”
樱祺习惯性地推了一下眼镜,开口道:“初一(2)班秦寒。”刚刚她一直没有说话,但她认识秦寒。
准确来说,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只要樱祺见过,哪怕只是一次,她也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就没有对不上号的情况。就像书本上的知识她从来没记错过一样。
“初一的?这么小。”闫炎有点惊讶,“她来这么高干什么?就唱歌啊?”
樱祺又推了一下眼镜。“秦寒这个人我知道一点,很内向,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才来这里。”
“内向啊,我还以为她刚才那样是被闫姐吓的呢!”箐雨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樱祺一脸黑线。
“关于那个秦寒的啊,你还知道啥?快点说!”
“你听故事呢?”闫炎瞥了她一眼。
箐雨一激灵把瓜子收好,因为她觉得闫炎下一秒就要扔把刀过来……
闫炎盯着她手上的保温杯,”你,把这杯子送她们班去。”
“得令!”
(二)
箐雨堵在初一(2)班门口,拦住一名正往外走的举生:“找你们班秦寒。”
在同学的呼唤声中,秦寒疑惑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箭雨和她手中的蓝色保温杯,略有些惊慌。
箐雨好笑道:“我是来给你送在西的,不吃人,还有闫姐也不吃人,你害怕我们干甚?”
“没有……我……我就是……”
“听你说话急死个人!喏,你的杯子,拿着。”箐雨把保温杯递过去,随及又想到什么。“你是不是因为我们仨撞见你唱歌才离我们远远的。”
秦寒愈加慌乱,眼神不住地往别处瞅。
“我倒是没听着,但闫姐听见了。你别怕,我就问问。要不你给我唱两句?”
秦寒把头摇得像拔浪鼓。”我唱不好的……”
“再不好也比我强,我还五音不全呢!唱完能让人耳朵流产。”
秦寒被她逗笑了,鼓起勇气开口清唱了几句,正是歌词本上的《奔赴》:“兜兜转转敌不过世俗的重量,想大笑撕破伪装,有什么规则,我必须认可。”
唱完停下来,秦寒就看到箐雨张大了嘴。”你这叫唱得不好?那我怎么活?”
秦寒刚要说话,就被箐雨夸张地握住手。”我、闫姐,还有樱祺,我们仨一直想建个乐队,缺个主唱,你来好不好?”
“我不行的……”
“你先别说话!中午午休你来找我们行不行?不,不用,去天台就行,我们在那等你!”
秦寒正想拒绝,上课铃却响了。箐雨转身就跑,还不忘回头冲秦寒喊:“你一定要来啊!”
(三)
“你倒底要干啥?”闫炎终于不耐烦了,问正在帮樱祺摆架子鼓的箐雨。”这些玩意在音乐教室里藏得好好的,你全搬到天台干啥?”
“闫姐我跟你说,我发现个唱歌超极好听的,已经挖来做咱们乐队的主唱了,咱的设备不得准备好?”
“谁?”
“就是那个秦寒!她都答应我午休来找咱了!”
“你确定是她答应你而不是你单方面通知她?”
樱祺推推眼镜,也补上一句:“而且按秦寒的性格,她不一定能参加咱们这样的活动。”
箐雨不吭声了。再看手中正摆弄着的架子鼓,更不知该说什么。
闫炎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箐雨的肩膀:“行了,不管秦寒来不来,咱们可以先练着。主唱吗,早晚会有的。”
闫炎率先抱起吉他,示意另外两个:“来一首。”她突然想起了在秦寒的歌词本上看到的《奔赴》,“就《奔赴》吧。”
箐雨的键盘洋奏出的旋律伴着樱祺的鼓点,再配上吉他琴弦振动的声音。如果加上一个人的歌声,将会是一场杰出的表演。
最后一个音落下,天台上变得静悄悄,直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你……你们好,我应该……没来晚吧?”
看见秦寒,箐雨立刻蹦了起来。”你真的来了!”
秦寒十分腼腆地走到她们中间。
“来吧,先给你介绍一下。我叫闫炎,弹的是吉他。之前去找你的那个疯疯癫癫的是箐雨,玩键盘的。戴眼镜的,樱祺,别看她长得像个书呆子,打架子鼓的。我初四,箐雨和樱祺初三。我们几个从去年开始就想建个队,但唱歌都不咋地,也没找到合适的主唱,就自己瞎捅咕到现在。而且我们几个的家长都不太支持,尤其是我妈,嫌耽误时间,所以一直处于‘地下’状态。了解了吗?”
奏寒连连点头。
“听樱祺说你内向,但怯场是上不了台的,你能不能行?不行直接就可以走人。”
秦寒被闫炎吓住了,直打退堂鼓。但对上箐雨期待又近乎哀求的眼神,她一咬牙,“我……可以试试。”
“我看你歌词本上写的是《奔赴》的歌词。”
“对。”
“唱几句吧。”
秦寒深吸了一口气。”寂静中祈盼天光,云翻卷急不可耐的样子。不计较得与失,别再沉默忘记初始。”
“攒够了失望跌倒之后,站起来就不痛了。扬起风帆,追寻大洋彼端。”
秦寒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闫炎的动静。见她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
“行。下个月学校艺术节,报上没问题吧?”
“闫……姐,不是家长不支持吗?报艺术节不就暴露了吗?”秦寒不禁疑惑道。
闫炎笑笑却没有回答,反而嘱咐一句:“回去练,下周上伴奏。”
分别的时候,箐雨对秦寒说了一句:“家长不支持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行,搞不出什么名堂,那就惊艳给他们看。”
(四)
经过两周的训练,她们报名的节自已经十分出色了。
秦寒也渐渐熟悉她们,融入了这个小群体,不仅不会被闫炎的气势吓得要哭,而且在箐雨调侃她时还能回怼两句。
再次在天台上会合,闫炎摆了个支架。“今天录下视频留个纪念。”
所有人都赞成,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在这段天台上的时光里,歌声记录了她们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但当录制真正开始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前奏一切顺利,可轮到秦寒的时候,却没有了声音。
秦寒一直以为她已经练得很好了,不会有问题的,一开口却忘了词。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听到前奏结束,知道樱祺敲下第一个鼓点后就该她唱了,可就是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闫炎第一时间停了弦。“怎么回事?”
箐雨小跑着去关了录像,安慰秦寒:“没事没事,第一次录,紧张是难免的,慢慢来,已经很棒了。”
闫炎轻轻皱了下眉,“算了,重来。”又转头问秦寒:“能不能行?"
“能……”
第二次录制开始,可到了该唱的时间,秦寒再一次卡壳。
“停!”闫炎不耐烦地叫停。“秦寒你怎么回事?”但没等秦寒回答,闫炎又说:“练了这么多遍还怯场?那要是艺术节表演,我们就陪你在台上挂着?”
樱祺习惯性地推了一下眼镜,”只是手机录像就紧张得忘词,上台被挂的机率很大。”
箐雨紧着打圆场:“再来一次,再试试,没准就成功了呢?再说了到艺术节还有时间,接着练。”
可是再试一次,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完犊子!”闫炎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留下秦寒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
“秦案你还是不敢,在怕什么?”樱祺推了一下眼镜。
“我……我不知道……”秦寒快哭了。
箐雨拉起樱祺去追闫炎。“秦寒你再练练,我和呆子去把闫姐拽回来。没事啊不怪你!”
等箐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的声音还在天台上回荡。
偌大一个天台空空荡荡,只剩下秦寒一个人和一地的乐器。
秦寒真得很想哭。
她也想像闫类那样自信张扬,但她就是做不到!
她努力不去拖后腿,但面对着镜头大脑一片空白。见到闫炎发火她害怕极了。她知道闫炎初四时间少,每次偷摸搞乐队都在占用她的休息时间,但她还总耽误时间。
天台上的风很硬,吹得秦寒直发抖。
扶起倒了的支架,重新摆好位置,按下录制键。抬起地上的小音响,熟悉的伴奏声响起。少了闫炎的扫弦,少了箐雨的旋律,少了樱祺的鼓点……这次的伴奏声好单调。
秦寒深吸一口气……
“放逐在一片荒原之上,坐看潮落潮涨。听海水的交响,张扬嘲笑黯淡月光……”
秦寒的眼泪下来了。如果早一些……闫炎是不是就不会被她气走了……
突然,她听到了闫炎的声音,与她的歌声重合:“废弃的船桨丢在一旁,像是谁迷失的主张……”
接着,还有箐雨,还有樱祺。
箐雨第一次觉得,自己唱歌还是很好听的。
(五)
艺术节的舞台上,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四个女孩。
总以为初四了还不务正业“不学好”的闫炎弹起吉他真的很帅,疯疯癫癫的箐雨原来也会安安静静专注于手中的琴键,书呆子樱祺居然打起了架子鼓,还有秦寒,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是她吗?
她们惊艳了所有人。
“再说一次不在乎方式,哪怕重新开始那也要坚持。等到天光破晓,把期待装满心,不再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