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关于解构与重构的浩大工程终于结束了,非常开心。
一件钟爱的事情没有半途而废,非常庆幸。
鲁迅先生曾说过,每个中国人身上都有“三国气”,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一个《三国》。这句话放在今天,似乎仍然不过时。
《三国演义》原著,有无改编的必要?关于名著改编,北大教授钱理群老先生曾这样评价:青少年阅读原典有一定的困难……因此经典的改写就有“非常的意义”——它是一座桥梁,是一个引路人,能引导孩子亲近名著。钱先生又说,这个改写者必须是高手、是名家。
很惭愧,我既非高手,也非名家,但仍努力完成了这个艰难的尝试,因为我感受到了这样做的意义。人生如寄,能遇见、体验并做成一两件有意义的事情,足矣,快哉。
为了防止做重复劳动的无用功,在着手这项浩大的工程之前,我特意购买了坊间现存的各种《三国演义》改编本。比较研究后,我发现它们不外乎两大类:原著的白话文逐句翻译本、纯粹的白话文重组压缩本。前者亦步亦趋,后者形神大失。这,更坚定了我咬定青山不放弃的决心。
《三国演义》中存在一些糟粕,虽然占比很小,但需要与时俱进,忍痛割舍。在缩编本中,笔者特意筛除了这些瑕疵,一是为了提升全书的境界与层次,二是为了避免心智未熟的青少年读者阅读后出现价值观的紊乱。但它们毕竟也是原著的有机组成部分。行文至此,就陈列一二吧,算是一种拾遗、一种对原著的尊重、一种对坚持读完本书的朋友的另类奖励。好在,许多人是不读书的,许多读者是不看后记的。
第14-15回:张飞醉酒使性,失了徐州,刘备的家眷皆陷于城中。张飞引数十骑逃至。关公顿足 埋怨。张飞惶恐无地,拔剑要自刎。玄德向前抱住,夺剑掷地曰:“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第19回:且说玄德匹马逃难。……寻小路投许都。途次绝粮,尝往村中求食。但到处,闻刘豫州,皆争进饮食。一日,到一家投信,其家一少年出拜,问其姓名,乃猎户刘安也。当下刘安闻刘豫州牧至,欲寻野味供食,一时不能得,乃杀妻以食之。玄德曰:「此何肉也?」安曰:「乃狼肉也。」玄德不疑,乃饱食了一顿,天晚就宿。至晓将去,往后院取马,忽见一妇人杀于厨下,臂上肉已都割去。玄德惊问,方知昨夜食者,乃其妻之肉也。玄德不胜伤感,洒泪上马。……玄德……与曹操相见……又说刘安杀妻为食之事。操乃令孙干以金百两往赐之。……
又如,第2回,刘、关、张进攻黄巾军首领张宝的军队,“张宝就马上披发仗剑作用,风雨大作,黑气冲天,无限人马自天而降。玄德急回,军兵大乱,被张宝杀败”。次日,宰猪羊取血,令军伏于山上,张宝又作法,于是“秽物齐泼,但见空中纸人草马,纷纷坠地;风雷顿息,砂石不能飞”。这种刘、关、张以“秽物”大破邪术的故事,实属荒诞不经,却在400多年后的鸦片战争中仍为驻守广州的清代将领借用,妄想以此守城破夷。今人回看,哭笑不得。
又如,第23回,愤青袮衡,投奔曹操,击鼓骂曹,似乎也有违现代的价值观,所以纵有京剧故事的相关演绎,本书也弃而不取。
至第78回,那株老梨树,锯斧不得入。曹操不信,拔剑怒砍。梨树喷血,惊坏曹操。此处荒诞不经,然而因涉及曹操之死,情节需要,实在无法舍弃。读者诸君,权当玄幻小说来笑看吧。
古今中外,有没有可以逃脱时代束缚的、完美无缺的作品呢?
如果你爱《三国演义》,那么,回顾厚重的历史,面对此名著600多年前的这点儿瑕疵,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一笑置之。
2021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