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强化以工补农、以城带乡，推动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2020年12月，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县域作为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切入点，赋予县级更多资源整合使用的自主权，强化县城综合服务能力”。如何高质量推动县域城乡融合发展，是我国在新时代城乡发展中面临的紧迫任务。
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县域经济发展取得显著成就。2019年，我国县域经济总量达到39.1万亿元，约占全国的41%。县城和县级市城区常住人口共计约2.4亿人，占全国城镇常住人口的近30%。作为联系城乡的关键中间支点和覆盖广大乡村地域的区域型行政单元，县域对促进城乡融合、实现全面乡村振兴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正是由于县域的资源禀赋、社情民意、人口结构和产业基础等各不相同，因此其城乡融合发展路径难以遵循统一模式。县域应积极探索具有自身特色的城乡融合发展路径，把握规律、顺势而为，推动县域高质量发展。
1984年，浙江省温州市龙港镇率先推动了小城镇建设试点，推出了以城镇户籍制度改革、城镇土地有偿使用制度改革和发展民营经济为代表的三大改革，推动乡村要素向小城镇的集聚，在打破城乡二元结构方面贡献了龙港方案。2014年，作为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试点的建制镇，龙港积极探索具有全国示范意义的新型设市模式，开启了“以城促乡”的试点探索。2019年，龙港镇撤镇设市（县级市）。作为县域赛道的“新成员”，龙港市在推动城乡融合发展方面积极试点探路。无改革，不龙港。可以说，在城乡改革和发展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龙港都担任了“试验田”的角色。
从理论上来看，城乡融合发展应包括城乡要素融合发展、城乡产业融合发展、城乡公共服务融合发展、城乡治理融合发展等内容，就龙港而言，推动县域城乡融合发展的主要成果体现在：
第一，大力促进城乡人口有序流动。龙港积极探索全域市民化，进一步放宽了农民工落户城市的限制，不断完善农民工的基本社会公共服务。2020年，龙港市出台了《关于全面放开龙港市城镇落户限制有关规定》，包含允许租房户落户、人才零门槛落户等政策红利，吸引更多人才到这座年轻城市创业就业。目前，龙港已完成全域“村改社区”，无差别实行城镇或农村落户标准，打破了人口流动藩篱，促进了城乡人口的有序流动。
第二，推动农村宅基地在县域范围内流转。龙港积极编制《龙港市宅基地跨社区保障实施办法》和《龙港市宅基地保障调剂有限公司组建方案》。在“户有所居”的前提下，针对历史遗留转让问题，允许资格权人转让房屋，同时规定受让人需为龙港市内户籍人口（公职人员除外），农房流转后可参照商品房进行不动产登记，后续也允许在市场上流通给有资格的受让人（条件均需为除公职人员之外的龙港市内户籍人口）。
第三，积极构建城乡产业协同发展平台。龙港的核心竞争力离不开以印刷业为代表的特色产业高质量发展。龙港以小微园建设为抓手，积极搭建城乡产业协同发展平台。小微园主要涵盖印刷包装、塑料制品等传统支柱产业。2020年以来，黄河轻工小微创业园、新双鲸小微创业园、龙港天成时尚小微园、彩虹智慧创业园、龙诚小微创业园、龙港新城小微园等6个小微园相继投产。通过小微园等城乡产业协同发展平台的构建，积极推动城乡产业融合发展。
第四，扎实推进城乡公共服务融合发展。龙港市设立26个社区综合服务中心，突破了城市社区和农村社区的界限。综合服务中心的定位是服务城乡居民的综合性服务平台，其主要功能为便民服务、矛盾调解、居民协商议事等，并根据居民需求相应设置文化、体育、居家养老等功能。通过智慧化等手段的推进，推进“一站服务解民忧”，推动社会组织驻点就近服务，逐步实现90%以上个人事项可就近办理和县域内无差别化服务，积极打造“10分钟便民服务圈”，目前已经实现了个人高频事项“全域同权办”。
第五，积极探索城乡治理融合发展。针对不再设乡镇和街道的现实情况，积极探索“市管社区”的城乡治理机制，并大胆实践。按照“市管村居、分片服务”的管理体制，考虑服务半径和人口规模，将辖区划分为26个基层治理单元，每个单元建立社区联合党委、社区联勤工作站、社区综合服务中心“三位一体”运行体系，实现“三位一体”的任务承接、落地和反馈的工作闭环管理；通过部门的协同联动，精准施策“点对点”解决社区在基层治理中碰到的难题。
龙港的发展历程，与城乡融合发展的理念是一脉相承的。龙港作为县域赛道的“新成员”，利用先天的改革优势，积极为城乡融合发展探索新路径，助推县域城乡融合发展。同时也应清醒看到，龙港作为“镇改市”的先行者，与同等规模的县级市相比，在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务提供等方面存在滞后。因此，要立足龙港的现实基础，合理引导各方改革预期。未来如何促进城乡要素的合理配置，使行政体制与市场要素配置机制相辅相成，仍然是龙港这座“小城市”的“大任务”。
（宋海朋系浙江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博士后，张蔚文系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浙江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副院长）
